小的时候,喜欢水里的嬉戏。不会游泳,坐在岸边,把脚伸进水里,轻轻晃荡。看到蚂蚁般大小的鱼儿忽闪着眼睛在皮肤上闪过。不理解为什么它们那么大胆,不畏惧是否我会把它们舀一起,喂给我家的白猫。
现在想起来。或许是它们的好奇胜过了它们的畏惧。还有它们对我的依赖。它们等待着我,想念着我与它们一起嬉戏。那种感觉,是否同我想念它们的皮肤与我皮肤相触的时刻一般。
如此深重的想念。
六岁,幻想与鱼群一同漂流而落水,沉淀在水里的石头磕破了皮肤。流血。看到殷红的血浸湿了我周围清澈的水,我看到那些鱼儿游过来,它们是不是想支起我。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它们的皮肤上绘上了我的血色。
或许这是我能给予它们的唯一的礼物。
之后我什么都看不到。
醒来的时候看到白色的天花板。看到黑压压的人群。
里面有爸爸妈妈。
我突然对他们笑。放声笑。
我看到他们的诧异,他们在议论。于是我停下来说,爸爸妈妈,我开心,我没有变成疯子。
即使是现在。我也没有想明白。当初的笑。为了什么。
于是我放弃。不在思考。无尽的思考。无须的思考。
之后脚上留下疤。月牙形。显得可爱。很经常微笑着抚摩下那个疤。觉得很可爱。就像自己的牙。只是一边。微微的有些虎牙的样子。一直觉得可爱。不舍得让它与其他的牙一起。整齐。
没有碰过水,指的是河水。有莫名的畏惧。特别是每天会经过的那个桥,特别会小心,觉得与那些水又很近了,但却是想亲近而却无法接近的感觉。
想起我的鱼儿。是不是它们都老去了?
为什么我听不到它们的呼唤?
我小心地走,到岸边坐下。想找到些感觉,许多年之前的感觉。
把脚伸进水里,轻轻晃荡。
没有鱼,没有皮肤间的相触。
它们都老去了。
连着那些感觉,老去了。
但是……老而无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