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热的夏季被萧瑟的秋风吹跑了,家乡也由翠绿变得枯黄,由喧闹变得冷清。
躲开嘈杂的人群,漫步村南的小山,灌木的叶子已经枯黄。一阵飒飒的秋风吹来,黄叶翻转了两下,便恋恋不舍地脱离了枝头,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,随风飘起,而后,悠悠地向地面扑来,在地上形成薄薄的一层。松柏越发显得清瘦,迎着风颤抖地摇着头,从喉咙里发出无奈何的叹息。树叶哗啦啦地唱起挽歌,和着松涛,引起山谷的共鸣。正是“碧云天,黄叶地,秋雁南飞,晚来已染霜林醉”的时节。
选一块视野开阔、背风向阳的山石坐下,眼望秋天的家乡:山脚下那条灰黑色的公路,越发显得阴暗、开阔,犹如灰黑大蟒匍匐在山沟里,蜿蜒前行,伸向远方;来往穿梭的车辆失去往日的活力,斯文地慢腾腾地一路行去;行人也失去往日的潇洒,瑟缩地等着寒冬的降临。前边是一片玉米地,棒子早已收回去了,剩下一棵棵枯萎的玉米秧,兀立在空旷的原野上,就像一个个垂头丧气怕俘虏,没有精神,没有活力。玉米的叶子满地都是,风一吹满天飞,半空枯叶,一空秋意;坐落在地中央的是一片沉寂的房屋,看不见烟火,听不见鸡鸣、狗吠,有些萧瑟,有些寂寞。
秋水绕村行,亘古到如今,河涨河又落,人杰地不灵。这里的河就是村后那条河,但这时却不是“天净水明霞”,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浑浊,冲不尽这里的风风雨雨、曲曲折折。
那河边是荒山了,山岩突兀,起伏平缓。山势的起伏已被茅草掩盖了许多,整个山坡放眼望去,毛茸茸的,风吹过来,整坡枯草随风摆动,发出鸣鸣的哨声,像呼唤万马千军要与秋风抗衡。
当年这里是赫赫有名的窦敦城,三面环水,一面是山。一夫当关,万户莫开,占尽地利之便,造就一代绿林英雄,遥祭窦敦城独秀成林,安下三十六寨,建立边环套,铁马金戈,驰骋于群山之中,何等威风,何等豪情,而后呢,不也是被清兵踏破山城金镖夺命吗?英雄往昔,不堪回首,徒增伤感。
一阵凉风吹来,收回飘忽的思绪,无论如何,我还是要回去的。
适逢中秋之夜,我仰望天空,望见一轮圆月,但不是我们常说的一轮皎洁的圆月,天空中有层层清云,如烟似雾,弥蒙在月光下。月晕恰恰是这圆月与清云的红娘,牵于二者之间,淡淡的点上一圈,既不喧宾夺主,又有万般娇态。
有人说,新月似芽,半月如瓢,圆月如西子之明眸。这似明眸的圆月要用在中秋之月上,实为不妥,谚语有“八月十五云遮月”之说。云生月隐,神秘、迷离。此中秋圆月虽不及西子之善睐明眸,却独具情调。
我愿随月在云中漫步,听她讲古老的传说;也愿站在静处悄悄凝望。不过,这一切都化为柔和的月光洒在我身上。这才是真实的接触,是老朋友的祝福。许多人愿意在屋中欢饮度过这中秋之夜,而我却更喜欢在宁谧的夜晚,在高高的阳台或户外倾听月的歌声,感受“月中清露点朝夜”。
我曾读过唐人曹松的《中秋对月》中“直到天头无尽处, 不曾私照一人家”的诗句,也曾看过李白《峨眉山月歌》中“峨眉山月半轮秋,影入平羌江水流。夜发清溪向三峡,思君不见下渝州”的绝对,还有朱自清先生的《荷塘月色》。这些难得的佳作中曹松的诗抒发的是不平,《峨眉山月歌》抒发对故友的思念,朱先生的文章抒发哀愁。他们均写月,写月的无私公平普照大地,写月的淡淡月光给人的安慰,纵然其中并非都是中秋圆月。月亮从古至今都是思念、温柔、恬静的象征。尤其是中秋圆月,多少诗人睹物生情,写下传世之作;又有多少离别之人的惆怅。而我却没有这样的哀愁,我记起台湾的地震,它牵动着我也牵动着亿万炎黄赤子的心,一片片温暖跨海传情。中秋的月好象也正为此感人之举默默流泪。她,繁忙的信差,祖国人民的安慰由她传达。那么,原来思念、温柔、美好、恬静的象征中,更应添上一笔关爱和帮助,使无助的人看到她就想到希望,想到明天的美好。这月光虽不及太阳炽热的光芒,但却更能唤起联想——在困难之时,定有人伸出无私的手,给你帮助和温暖。这联想不是对世俗的乞求,而是我们这生活在地球上的一类年轻生命的本性——人性。大海纳百川,这中秋圆月仿佛是平静的大海吸收这每个人的思索,在她的温柔恬静中,思索的波涛也在缓缓地释放,化成云雾环绕其周。这是意境,注入新象征的意境。 共页,当前第页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