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直都在寻找着那首诗,直到那一天,我找到了它。
小小年纪的我,不知是觉得新鲜,还是为了偷懒不写日记,竟意外地发现了诗这新鲜的事物。晚上,我总是会捧颐坐在灯下,思索着该写些什么敷衍了事。早上的时候,我看到了太阳,可下午却又下起了大雨。我想着,不由觉得这便是一个很好的题材了。随意用笔写下两行字,有了上句,便没了下句。写写涂涂,原本整洁的纸面不知何时已被我涂成了一墙乌瓦,乱七八糟,如路边那堵被顽童涂鸦的花墙。可虽说如此,但总算是写出来。我满意地拿起看不清自己的纸,一蹦一跳地跑去交差了。
那时的我,是多么天真啊!以至于写出来的诗都是如此的自由,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用文人的说法,这就叫“直叙胸臆”。有时,还常常瞎说些自己认为的道理。
时间如此飞转,快得让人措手不及,在离停止我的“写诗行动”的五年后,我再次在老师的口中,听到了“写诗”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。我认真地听着,从头学习该写些什么,该表达些什么。
依旧是个月明天黑的夜晚,我与从前一样盘算着该写些什么。但不同的是,我似乎有些觉得从前的自己有些过于自信了。如果像以前那样写,必定是会过不了关的。我暗想,幸好上课听得认真,老师说的范文在我心里还热乎着呢!这次,我一定要写出一首精彩的诗来,不然小时候花在写诗上的时间就算白费了。我下定决心,要模仿那几篇范例的笔调,写出一篇让自己满意的诗来。
我努力地向老师所提倡的笔调靠近,如一个快要溺死在河中央的人拼命向河岸靠近。我不断地修改着不经意间从字中透露出的自己的语气,希望能塑造出一个崭新的自己。可是,在写好后,总是离题万里,或是毫无活力,假惺惺地装出一种天真童趣的模样,仿佛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妪在学着一个未及弱冠的孩童跳舞。我苦恼地托着脑袋,一下又一下地划着写好又改过的词句。昏黄的灯光下,我越发苦恼了。窗外黑天中闪过几颗模糊的星,月光不知为何也暗淡下来。
母亲从我身后走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写诗呐?”“嗯。”我轻轻地应道。母亲拿过我的草稿,看毕,微微地摇了摇头,看着正发愣的我,说:“这不是你心里想表达的东西。”我点点头,迎着母亲疑惑的目光,解释起自己这样做的原因。“不,你错了。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写出自己所想的诗呢?”风起了,掩盖着月光的云朵在一点一点地散开。
母亲的话在我耳旁不断地回响着,我为什么不去试试自己所想写的诗呢?但是,这诗极有可能不会被老师所认可。可不试又怎知不行呢?既然都试了这么多次,再多试一次又有何不可呢?我深吸一口气,捡起被仍在一旁的笔,听从心灵的调遣,将此刻想说的话工工整整地印在白纸上。一气呵成!放下笔,我搓了搓手,心中有些忐忑不安,要是写得乱七八糟怎么办?抬眼望望窗外,月光亮亮地打在我刚写好的小诗上。我的目光被小诗吸引了,慢慢读了起来,一向不太自信的我不禁有些惊讶了,读着这些话,语言自然是无比通顺,字里行间还有意无意地向读者叙述了一个道理。第二天,这首小诗理所应当地获得了老师的表扬。
卓别林曾经说过:“人必须相信自己,这是成功的秘诀。”只有相信自己,大胆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,就一定没有错。有时,你也许会觉得自己在一本正经地瞎写一通,没有意思的正确,可你极有可能在这时便写出了人生的哲理,许多人花在数十年都不能写明白的道。李白酒后写出了千古名诗,王羲之宴后写出了《兰亭序》,他们在完成壮举时都是神志不清,大胆泼墨,任自己随心而动,所有动作都出自本能,那何况是我们呢?他们是如此自信,我们又为何不相信自己,写自己心里的话呢?
瞧,我找回了那首属于我自己的诗!瞧,我找回了那段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感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