渺渺微尘,悠悠云心,皎皎明月。河汉天街,星砌云衢,谁负手遥望?谁清啸作答?
{一}墨剑丹青
是那含英咀华的昌黎文吏吗?从幼孤好学到雪鬓发华,你在政治的起落间历职郎属,却始终冗不见治,高唱着“明天子在上,可以出而仕矣”,披断流韶,焚膏油以继晷;磨墨挥毫,独旁搜而远绍。遭受倾轧左迁,他不忘的是恢复儒道的理想。
抑或是那漂泊零丁的履善武将?沫血戳,渡狂涛,揭痂拭剑,舞破中原。他一双欧盟留醉眼,他一生坎坷马蹄生。《正气歌》在元帐中刻下国家民族的尊严,丹心难书,秋泪无处收拾,任芦萍带血,由孤雁衔往南方,守着气数已尽的南宋血泪交流,他又是如何心力交瘁?然而到死他都未放下自己的心愿,用血祭生大宋的威严。
于是,他们守着心中的志愿,为着相同的坚忍,透过朝代,刻迹丹青。正气如流水,始终贯穿他们平淡而意味深长的如水人生。
{二}竹月杯影
颠簸的马车,回转的长鞭,阮籍没有壮志凌云的高唱,蓬头垢面的狂生只是哭。前面无路,不被实现的盼望和期许,脚边歪斜倒置的空坛,胡渣上留了白色的酒沫,嘴张成吃梨的大小,眼泪噼里啪啦落在衣服上,和酒、泥混在一起,和号啕混在一起,和东晋灰暗的天空混在一
起。穷途。
洋洋洒洒的剑舞波起酒,狂书飞白,他高吟着举杯邀明月,然后醉了,狂笑。他早已习惯了笑,在勾心斗角的朱阁金轩,他扬起着靴的脚,对权宦冷笑;在宴平华樽的流水斗酒,他唱着天生我才必有用,狂妄;在梦游天姥神山,仙列洞府,他挥写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嬉笑。诗仙,是仙列异类,太白之峰,亦充满磊石怪葩。
于是,为了相同的不满,为了相同的放逐,他们屏弃百年,一个抱坛哭,一个执杯笑,虚无地对着时空天地一敬。清高如流水,世间起落与之无关,他们要的只是如水人生。
有人天性享受快乐,有人生来承受痛苦,而我,
年华似水,生命似水,我心似水。似昌黎的无畏,履善的隐忍,阮籍的怅然,诗仙的博大。点点星光,潺潺河溪,浩浩宇宙。夜天街市,对月流珠,我负手遥望,我清啸作答。我要的,只是如水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