摘要:外公,我仿佛还能看见您的笑容,仿佛还能听见您叫我们时亲切的呼唤。外公,我们觉得您并没走,还在我们身边。我知道,您希望我们不要哭,不要掉泪,好好生活下去,您希望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。外公,我们会来看您的,到时,您一眼就可以看见我们来了!……
外公走了,这似乎是我们每个人都料到的事。
外公生病三个多月,受了很多很多的罪,不管是皮肉还是心灵。今天,我慈爱的外公长眠于地下,这或许是外公最好的解脱。和至亲至爱的人永别,是件痛苦的事,但想到外公再也不用受罪,我们的心也坦然了许多。
外公是位慈祥的老人,年轻时长得英俊,从小没有父母,姐弟三人相扶长大。听父辈讲,十多岁时,和姐姐到省城打工,当了运输公司的一名工人,曾任过工会主席。后来,工人下放,回到老家务农,不知是政策原因还是个人原因,未回单位,留在了老家农村。外公喜欢戴一顶蓝色鸭舌帽,一件蓝色中山装,一条蓝色卡基裤。穿衣很讲究,虽在农村,却喜欢穿一件白衬衫于中山装下,露出干净整洁的一线白领。逢年过节或走亲窜戚,皮鞋总擦得亮堂堂的。晚辈们都觉得外公虽有着琐碎繁重农活的重压,却俨然一副退休工人的干净整洁样。外公脾气很好,从未见他发过火。对我们也好,疼着,爱着,宠着。记得小时候去到外公家,外公总会拿根棍子,到李子树上敲果子来给我们吃。还给我们自制小竹筒,专用于吃夏天田埂上一种方言叫“泡儿”的酸甜口味的小粒果子。外公有六个子女,两男四女。当时生活条件差,为了供大舅读高中,几个妹妹都没上过几天学,外公一夜一夜地给人家修鞋赚学费。那年月,抚养六个子女不容易,一家人的担子全落在了外公身上,外公也因此烙下了病根。
按习俗,外公归大舅赡养,外婆归二舅赡养。外公的病并不严重,治疗及时,还能再活几年,却到死,都没能到医院好好医治。刚开始时,大舅不管不问,外公的病越拖越重。在几个弟妹的极力抗议下,大舅先把外公像对苟延残喘的动物一样搬到他家,临时搭了一个简陋的窝。喜庆的春节期间,大舅家来客人,把外公搬到了猪圈,就这样,外公在猪圈里呆了两个月,直到绝望闭眼。而大舅,外公的长子,只在喂猪时弄点毫无营养可言的白饭给外公,让重病的外公自己吃。外公想喝汽水,女儿买了十瓶放在外公的床头,直到外公死时,都没人给外公喝,只留下了外公想喝却无力,而把塑料带挠破的痕迹。一团被裹成线团一样的纸巾留在了外公睡在猪圈时的木板上,是在外公想用而无能为力时裹成的。几个女儿只能在猪圈里看望自己的亲身父亲,女儿们和亲朋好友们的看望和陪伴就是外公最幸福的时刻。在这段期间,和外公为伴的猪儿哭过吗?
外公重病时说他老人家死也不会瞑目,他要把几个女儿买来给他的东西吃完才罢休,但外公无力吃完就走了,我们都没见到外公的最后一面,连大舅也不知外公是什么时候带着或悲或愤或凉的一捧浊泪离去。曾给了我多少美好童年回忆的外公,就这样走了!我慈爱的外公,就这样走了!与外公为伴的猪儿们,你们知道吗?整天停在外公脸上的众多苍蝇们,你们有感觉吗?猪圈里自由行走的鼠儿们,你们发现了吗?偶尔从外公脸上、身上、手上、脚上经过的蟋蟀、螳螂们,你们看见了吗?我慈爱的外公走了,在大家还在酣然入睡时,无声无息地走了。
外公一生不得罪任何人,也不恨任何人,如今,这样的人却为儿子的不孝而不瞑目。人常说:好人好报。这世道怎么了,两兄弟为了金钱,而让自己的亲身父母受如此之苦?小时候的外婆家,是一个温暖的港湾,而今的外婆家,是一个冰冷的洞穴!
走后的外公,遗体从猪圈被升到了大舅家的堂屋,众人膜拜,香烛响炮,锣鼓喧天,鸡鸭鱼肉。也许,这就是外公在大舅家受到的最重最好最后的礼待。只是,我亲爱的外公,慈爱的外公再也看不到,再也尝不到了。外公重病时说把他老人家葬到祖坟上,那里宽敞、安静,离公路不远,我们坐车来看他,他一眼就可以看到。外公,我慈爱的外公,今天把您葬在祖坟了,那里桃花正在红艳,麦苗正在油绿,临近公路,您可以一眼望见我们来看您。外公,今天看着您的棺木下葬,我一点都不怕,因为我知道,那里安静地睡着我慈爱的外公。睡着了的外公再也不会受到病痛的折磨,再也不必为儿子的不孝而痛心。外公,您生前买了一顶新新的草帽,打算戴着上街,今天我看见被拿到坟地了,四姨说,您一心一意买的,要让您带走。还有,外公,假如您在天有灵的话,您要让外婆好好的。
外公,我仿佛还能看见您的笑容,仿佛还能听见您叫我们时亲切的呼唤。外公,我们觉得您并没走,还在我们身边。我知道,您希望我们不要哭,不要掉泪,好好生活下去,您希望我们大家都过得很好。外公,我们会来看您的,到时,您一眼就可以看见我们来了!
我慈爱的外公啊,您,走好!
这篇文章情感真挚,主题明确。作者回忆了外公年轻时的生活经历,说明了外公是一个勤劳、爱干净、疼孩子的人,沉痛叙述了外公年老病重后遭受虐待的处境,表达了对外公的怀念,对虐待老人的痛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