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回了河源的老家,离开三年了,当初侄子们都长得比我高了,人也认不出,老的也老了,三年却象很久很久。他们还是很喜欢赌,过年一起就是赌,我就成了一个孤单的人。也有一些传谣以为我出去干了什么,是的,从前成绩很不错的人突然不上了,他们理解不了,我也和会麻将的人解释不清。感谢姐姐能在电话那头和失落的我聊天……
也不知真正的原因,有很多人劝我选择放弃,因为今日的文学并不那么重要,而我是个四处流浪的人,很穷很穷,到哪里都是一个人,看尽了无数人的喜哀乐怒。作为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,无法让家乡的人容纳,无法让曾经相识的人包容,我也无法热爱到处是麻将的故乡,一直在找寻我的出路在哪里,我家乡人的出路在哪里,总不能一辈又一辈守着那赌?
有一天我匆忙的逃离学校,决定了等我找到答案再回到我的家乡,东奔西突,寻找我的所求,也知道很多人说我蠢,大好青春浪费在故纸堆中,他们是无法理解我的一番苦心。只有我的姐姐能够说一声支持,因为她知道我的个性,决定了就没有回头的借口,除了支持,其它的劝告了然无用。
我是流民,徒步在中国的大江南北,在一个个贫穷的村庄里穿梭,我要了解最真实的中国,我要听到中国百姓最真的声音。那是孤独无助的行程,然而在我很痛苦的时候,在我夜宿了无人迹的荒山野岭时,能有一个人支持一声祝福就是我的奢侈,感谢姐姐,没有劝说一个流浪的人。
后来到了北京,快要没钱了,打通哥哥的电话,他对我满是责备,说妈妈为我哭过多少次,要汇钱就得先答应回家,我挂断了,找不到回去的借口。茫然无着我想到姐姐,也就只有她愿接济一个身无分文的流浪汉。
落魄京城,靠近各种各样的人,听各种各样的事,做辛苦的工作,在无聊的时候我会想到姐姐,只有姐姐乐意听我说,乐意给我安慰,她叫我不要像以前一样大半年不打个电话,不知人在何方,有时间就来个电话。
感谢姐姐,让我在追逐梦想时给我唯一的支持,让我在失望时给我唯一的安慰,这唯一的牵挂送我走过艰难的时期。固执的黄东添一天天在图书馆里泡着,没有节日没有生日,渴望尽快找到我生命的寄所。我没有朋友,也没有时间去经营友情,孤单的我感谢那一份遥远的祝福。
北京的冬天,是我经历的最冷的冬天,在广东见不着厚厚的积雪,没有零下的温度。寒冷把一个穷人团团围攻,使我的皱纹在额间堆积,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回到那个有温暖的南方,找一份简单的工作,平平凡凡的做一个人。可我是个理想主义者,没有梦想没有追求,我真不知道活着的含义。只有姐姐,只有姐姐在寒风中送一份祝福,问个冷暖,从那南国寄一对手套,一条亲手织的毛衣,唯一的关爱唯一的礼物给我整个冬天的温暖,也是我留在北京的动力。感谢姐姐,感谢这一份真挚的帮忙。
我把旅行的照片和关于照片的文字寄给姐姐,她告诉我她哭了好几回,人家旅行去美丽的地方,而我却钻进最贫穷的角落,连乞丐也拍下来。感谢姐姐,哭是因为对弟弟的关心。这是唯一的依赖,唯一可以倾诉的人,我告诉她,我为中国无数次的灾难而哭泣,我总是傻傻的认为,很多灾难是可以尽量的减少损失,我也希望为受灾害的人干点什么!她安慰我鼓励我支持我,告诉我努力会有机会的。的确一份支持给我的是一片光明。
我知道家人对我是失望的,妈妈是伤心的,她不希望我走得很远很远,她总是一声声的劝我回到广东,好好的过日子。我向往家的那一份温暖,我想生活在一群相熟的人中,渴望那温馨的问候,可我不能,我不是一个聪明人,盲目的理想主义者不努力一切都将成了空,对自己说世人莫笑我痴,世人莫笑我傻,因这世上人多痴多傻。
我不相信有天才,只有那些懒汉才会发明天才这样的名词来糊涂人,只要认准后努力,每一个人都是好样的。我害怕年华的逝去,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的钱就看书写作,我也很怕吃馒头,把它当作毒药,但一个贫穷的小男人必须啃。难过了,就打个电话给姐姐,寻求庇护。有时自嘲,我这是为什么,人生不快乐又有什么意思?
感谢姐姐,在她很忙很忙的时候,在她大学里应付好多考试的时候,答应我把几十万字的徒步杂感打到网上。谁也不知道我为有一个人的真心帮忙而激动得落泪。那是一份希望,在我还不能飞翔的时候,任何一次关心都是我感恩的对象。
我对自己下了死命令,不在有名的杂志上发表文章,就一辈子不可离开北京。我也对中国的作家表示失望,读了很多人,想去模仿他们,可是我不太喜欢他们的作品。后来收到一位编辑的来信,他告诉我这是一个争夺话语权的时期,不是因为谁写的好就能发表,有些人嘴里说着改革的大话,可又照旧分享着特权的利润,他劝我,等赚了钱再来吧!我知道这是好意,也心领了,可我就是不信,老天爷不愿意眷顾一个追逐梦想的男人。感谢姐姐,她说我会好起来的,一定。
又一个冬天要来了,过度的思索过度的阅读过度的写,我的眼睛红了,完了,这一生最怕的就是中国的医生,心里怯怯的,手里拿着零碎的钱,在医院里忐忑着我会怎样。结果是受着欺骗与冷漠,带着无法说清的苦楚,恐惧冲破了内心的层层保垒,我要离开这个骗子横行的北京,吃饱一肚子的失落回家!
我是多么的不甘心,我是多么的失望,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见到我的亲人,连我的车费是哥哥寄来的,只能对自己说回去后想办法重新来过!
在广州火车站,一个带着一袋子手稿说不愿意回家的小男人,怯怯的我一声又一声的叹息,真不相信我会走到这一步,也打自己的脸颊,不像个男人,连自己也照顾不好。
深秋的广州,气温还有三十度,热浪扑到我的身上,感到一阵又一阵的不适,离开两年却感觉好陌生。习惯了说普通话,家乡的语言也有了陌生感,一个人在流花车站旁等待姐姐。当她站到我的面前,我也识不出来。她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模样,只有她微笑起来说话我才相信她就是我多年不见的好姐姐。我抓着她的手好兴奋好兴奋,但失乐又很快涌了上来,我是谁,一个失望的连去东莞的车费都没有的人,有什么值得庆幸?我不愿意求任何人,包括我的家人,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到了十八岁就不能再依附家人,有手有脚的自己过活都不能算什么男人!
夜色中的广州城很美,凉风吹送到每一个人的心房,姐姐拉我到天河购书中心,问我要不要买书回去。我没有钱,也不敢开口于她,但感谢姐姐,我在那儿看到很多“诺贝尔”什么的书,日后作品“诺贝尔的玩笑”就成形于此。热情的接待让我好感动,我扪心问自己究竟算什么?姐姐只不过是我喜欢这样叫而己,她只是一个曾经的同学,一个比我大一点点的女大学生,作为一个高消费者,她一次次给我支援,使我惭愧。
一声安慰一声祝福就是我最大的心愿,一次帮助一次鼓励那是我今时的奢望。离开广州,姐姐把钱塞到我的手心,叫我一路小心,广州的偷比北京还能干。感谢姐姐,我知道她要多少天的节省才能有那些钱,我也真的好无奈,向一个同学这样伸手,有时又会想自己就是变相的乞丐。
车到东莞,妈妈在出租屋的门口牵着侄儿守候着我,哦两年了,二哥责备我要走也不说一声,让妈妈为我哭了那么多次,总是一个人到处跑!妈妈也不理解我,她只希望我能在她身边,不要走得太远,她也不知道什么理想,她喜欢我跟她去菜市场去超市,一家人和和乐乐就是她最大的心愿。可我冷落她,我的心一直很乱,一直不相信自己成了庇护在别人下的人,一有空就会拿起笔在胡涂。
哥哥对这个四处跑的人是失望的,他们说已经彻底的不抱希望;亲戚对我是不满的,出门在外总是穷光光;过去的朋友们是平淡的,因为我长期冷落了他们;妈妈她很爱我,但听不懂我看不清我她也不阻止我;只有拨通姐姐的手机,才有一份温馨,她告诉我会好的,她相信我不比人差,她叫我试着上网!
我开始了在网上尝试,因为我怕自己的写作风格难于被人接受,我总是站在无人的角落,挥动着手在自说自话,我得迎合读者的口味来投稿。感谢不死鸟,给一个当初几近胡作非为人的安慰和支持,感谢姐姐叫我不要轻易放弃,多写几篇会好的。是的,起初的退稿多次我是万分失望的,我想大声喊我不比别人差,但我想只要给我一次发表的机会我就会找到那种感觉。
不久姐姐帮我把我旅途的一部分打在网站上,她是唯一乐意帮我打字的人,这种鼓励一生难忘,也难于报答。我到深圳打工,一个很笨很笨的人,只能在哥哥的手下干活,好多时候一天十二个小时,而且天天上班。那时候几乎天天都是叹息,可每一个相近的人都不明我的一翻惆怅,讥讽我的无病呻吟,只有姐姐不会让我失望告诉我我能我可以。
独自走在深圳的街头,看着高楼的华彩,匆忙的人流,哪里是我生命的居所?我渴望我不是我,而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,我渴望堕落,成为一个会酗酒会抽烟的人,我学着开玩笑找回以前好玩的样子,也看他们打麻将,自己也掏钱赌过一回,堕吧堕吧不要什么理想,做一个欲望不大的普通人,和我的乡邻一们打打麻将做做工。可我还是不能,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,作为一个反战者,哪有一日能安睡?感谢姐姐,一直没有对我失望,一直支持着一个软弱无能人的天空。
春节回了河源的老家,离开三年了,当初侄子们都长得比我高了,人也认不出,老的也老了,三年却象很久很久。他们还是很喜欢赌,过年一起就是赌,我就成了一个孤单的人。也有一些传谣以为我出去干了什么,是的,从前成绩很不错的人突然不上了,他们理解不了,我也和会麻将的人解释不清。感谢姐姐能在电话那头和失落的我聊天。
过几天是姐姐的生日,我无以为报,只能写下姐姐的次次帮忙,祝福姐姐生日快乐。
有时候只要一声祝福就能帮助人走出困境,而我们往往漠视人的这种细腻的感情。我多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在别人失意的时候,不要冷眼旁观,说一声祝福道一声珍重,那说会有一阵温暖在人世间回环。也想说每一个人都不要轻视自己,不要认为自己微不足道,相信自己你的一句安慰,可以帮别人支起心中的太阳。